第926章 堅持
扶着他的少年，看着老者淚光閃爍，不由低頭看向老者。
“田爺爺？”
“唉！”
一同隨他來的一衆老友，此刻與他一樣。
田善時目光慈祥的看着身旁的年輕人。
佝僂的腰桿慢慢挺起。
他想要挺起腰桿！
如今的許多年輕一輩，老告訴他們這些老傢伙，時代變了！
他們所做的，都是沒有用的。
是啊！
時代變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他們的信仰！
他們不知道，他們否認的不僅僅是時代變了，還是無數人拼死努力想要得到想要守護的東西！
年輕的一輩，看着慢慢挺直腰桿的田善時，不由愣住。
田善時挺直腰背，他要告訴他們，告訴所有人！
是有人在努力，是有人沒有忘記的！
他們也將爲他們的信仰，戰鬥到最後一刻！
進入墮神小界的那些孩子，他們身後的那些孩子，不該沒有少年的模樣！
他們該是熱血的！該是陽光的！該是一往無前卻可後退的！
讓那些自詡強者，卻一退再退的人看一看！他們哪怕修爲不夠，卻也不會認輸放棄！
就像是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一個浮生萬域，萬千世界，無數修士，到底到了怎樣的一個境地，才需要一個，幾個，一羣，年歲如此年輕，修爲才元嬰的孩子走上戰場！啊？！最可笑的……最可笑的還是一些人，他們還引以爲豪！面露嘲諷！還想要往那好不容易撐起來的脊樑上再踩幾腳！
“孩子們啊！不要害怕，往前走！越過那黑暗的深淵！哪怕粉身碎骨了，我們也會是你們腳下的橋樑！”
嘶啞的聲音，甚至有些破音，卻鏗鏘有力！
田善時努力着，以自己最大的聲音，喊出他心裡的話。
老者努力挺直背脊，蒼老佈滿褶皺的皮膚附在他那隻剩下骨頭的身軀上，露出那猙獰、脆弱卻猶如巨樹盤根的經脈！
問海手握巨劍，眼中一片殺意。
“殺！”
爲了周蘭！爲了師兄師弟！爲了那些隕落的後輩！爲了雲澤！爲了盤空！爲了未來的修仙界！
“殺！誓死捍衛雲澤！誓死捍衛盤空！捍衛我界大道！”
“誓死捍衛雲澤！誓死捍衛盤空！捍衛我界大道！”
隕炎界
狂風掀起焦黃的塵土，那道彷彿撕裂蒼穹的閃電直直落在歸族人的祭祀廣場上。
“來了！”
一衆長老看着暗沉的天空，沒有猶豫，快速列隊。
他們等這一天太久了！
哪怕今天他們都無法全身而退，也在所不惜！
歸族人！不僅僅是隕炎界留給人族的一條後路！不僅僅是留給儒修的一個家園！也是給那些心中有道，有愛之靈的一個歸宿！
“天！”
“地！”
“玄！”
“黃！”
“開靈！”
立在祭祀廣場上那巨大的石像，在漫天雷劫下，不動如山。
那身後無數有名或無名的靈碑也在雷光的照耀下，泛着細微的光芒。
“霍前輩！請助我等一臂之力！”
霍深沒有廢話，帶着司青快速入陣。
靈光帶着儒氣衝入二人身體。
霍深低頭看着司青，目光溫柔。
“怕嗎？”
或許這一戰，就是萬劫不復，就是死亡。
或許有人會記得沈清一，但是卻不會記得司青……
司青搖頭，目光堅定，嘴角帶着笑。
“不怕！司青不怕！司青等着師姐回家！”
霍深拍了拍司青的肩膀。
“好！我們等你師姐回家！到時候……你師姐定會喜歡你這個師弟。”
司青嘴角的笑容擴大。
他也喜歡師姐！很早很早之前！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墮神小界
“呃啊！”
鮮血染紅了沈清一的法袍，她跪倒在陣法中，渾身顫抖。
痛！
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太痛了！
痛到她恨不得一劍了結了自己！
儒氣被消耗，功德之力一點點潰散，精血一點點被燃燒！
雙手死死扣入堅硬的地面，指甲外翻。
地底的魔源還在向外擴散，越來越多的魔源被利用，進入陣法之中。
陣法的光芒越來越亮，威能也越來越大。
“嘭！”
轟鳴聲響起，魔源深處揚起的紅色液體，侵染了沈清一，也讓一旁護法的風翼幻狐目眥欲裂。
“老猴！”
老猴到底是用自己……永遠的沉睡在了淵澤峰深處！
天空上的紅羽七頭鳥渾身染血，七個腦袋已經被削掉了五個。
神言樹還在努力，支撐着這方天地，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也在一點點凋零。
他們的族人，那些古獸一個個倒下，還有那些下靈域修士，他們都在努力！
“沈清一！沈清一！再堅持堅持！沈清一！不要放棄！”
“你睜開眼睛！你看一看！看一看那染血的天與地！看一看他們！他們都還沒有放棄！”
“沈清一！我們快要成功了！我們快要成功了！”
“不要放棄！你就甘願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嗎？！”
“你快睜開眼看一看！你師父……師兄，師叔師伯，你親朋好友他們都在堅持！”
沈清一的腦袋低垂，鮮血染紅了整個陣法，風翼幻狐清晰的感知到，沈清一的生機在一點點消散！
怎麼可能不消散！
他也不知道，沈清一的辦法，是用自身獻祭！燃燒儒氣，燃燒精血！獻祭功德！
這每一樣被剝奪的痛，哪一樣不是生不如死？！
可是他們不能後退呀！
“沈清一！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放棄！你想一想我們，想一想他們……若是我們放棄了，我們的後輩，他們……他們就……就再也無法挺直腰桿了！”
風翼幻狐的聲音嘶啞，哭腔中帶着深深的絕望。
他已經拼盡全力了！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灌輸進了陣法內了！
“沈清一……我們不能輸啊！我們的家……我們的家……不能沒有了啊！”
沈清一渾身都在叫囂着痛，意識也開始渙散。
周遭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連風翼幻狐在叫囂嘶吼着什麼，也模模糊糊。
如今她感覺自己彷彿已經死了一樣。
但是那模糊的聲音，似乎……他哭了？
外面似乎也有好多人在哭？
他們在哭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