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的寒風吹得衆人不由緊了緊身上的法袍。
他們都在觀望，今天就是沈清一與雲野的大戰之日。
仙界魂界和下靈域的修士紛紛聚集在天目山。
天目山作爲一個與魂界仙界下靈域交匯的地方，自然是最適合雙方比斗的地方。
二人對立而站。
風吹起二人的髮絲法袍。
沈清一握着聖劍，墨發飛揚，眸中看不出情緒。
雲野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話。
此戰，雖然是沈清一修爲領先，可是他也到了仙人巔峰。
這還是仙界衆多勢力資助後的修爲。
“這些年，我們大家都不容易，我們幾經生死！可是我一直記得大家曾經的夢想曾經的願望！我們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可是爲什麼？”
而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野，我記得，這些我們都記得！我們有什麼誤會就說出來，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承擔，不言語，讓誤會加深，難道……你真的想要我們，想要你與姐姐他們再無迴旋的餘地？我們是朋友啊，我們曾經是並肩作戰的最好夥伴！難道這些，你也忘記了嗎？”
“我，就是要一步步往上爬！那些願望想法，沒有背景權利的支撐，什麼都不是！這些年，我看着仙界是如何一步步欺壓下靈域，看着我們無數次往前衝，無數次以爲光明就在眼前！可是呢？！血戰過後，光明勝利來了嗎？！迎接我們的是我們想要的嗎？！那些鮮血還未乾涸，屍體尚未腐爛，卻又是戰爭！”
雲野扯了扯嘴脣。
阿青的眼睛有些紅。
“黃泉秘境、盤空破境、墮神小界、中央域大戰！你……我！我們就算再努力，再拼命，可是在這些一個連着一個，緊密不分開的勢力網裡，什麼都不是！你成功了一次，兩次，可是世上並無萬無一失的事情！你難道還想要自戕一次嗎？！”
雖然結界波紋有些擋住裡面的光景，但是他們也知道，魂界和仙界這般做是爲了防止二人大戰的力量波及到天目山其他地域。
“有些人出生就站在至高點上，有些人出生就在塵埃裡，明明我們都是爲了活着，可有些人活得璀璨，有些人拼盡全力卻還是在泥潭裡掙扎……我看到那些家大勢大的人，犯了錯，進了看管地，卻能夠輕易的釋放出來，我看到那些蒙受冤屈，明明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的人，卻無能爲力，甚至不得不嚥下苦果的人，他們無處申訴……”
當初那個滿心熱血, 發誓要護佑衆生弱小的少年，真的是如今這個冷漠處之的人嗎？
“爲……爲什麼？”
還有那些無數同胞！
雲野咬牙切齒。
雲野的情緒有些激動。
沈清一眉頭微蹙。
雲野的眼睛有些紅。
纏繞在沈清一手腕上的阿青到底是忍不住了。
雲野想要別過臉，卻又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隨你怎麼想，但是我不會放棄。”
阿青真的很難受。
衆人緊張起來。
也防止傷到圍觀的衆人。
“姐姐來這裡應戰之前, 也說過，她想要親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那些流言蜚語……你若是解釋, 我們……”
“雲野，你在做什麼？你難道忘記了當初你和我們說的那些話？！伱……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大家都是朋友, 可以一起想辦法！仙界是不是威脅你了, 雲野……你……”
還有溫映寒的小黑，他都記得。
“我出生微末, 我希望有一天能夠變得強大無比，能夠保護那些曾經如我一般無辜弱小的人，讓他們能夠有一片淨土，能夠活下去！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爲什麼？那些過往的言論，是年少時的天真，但是……人總是會變的。”
雲野的視線落在那個木靈身上。
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天目山的結界開啓。
他也看出了仙界那些勢力, 對於沈清一的忌憚。
“我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倒下！我卻……只能無能爲力的看着！眼睜睜的看着！我無數次想，若是下靈域有背景，有支撐，我們又怎會被一次又一次的欺壓！我們拼儘性命換來的東西，無數次遭受他們的糟蹋！沈清一，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會結束？！”
“你不必多說什麼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並無任何人威脅我, 更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脅迫我。”
他不追求極致的公平公正，也明白那些家族勢力，是他們一代又一代人努力而成的。
“清一，此戰，我定會全力以赴……不擇手段。”
還有很多很多人！
北臣淵的隕落，霍深的瘋狂，蘇瑾的遺憾，周蘭師叔的隕落，越西城的瘋魔，閒辭師伯的離開，甚至是楚景的自我犧牲……
“我亦如此。”
他對於阿青是有印象的。
“唯有權利、地位和金錢，纔是實現一切夢想的前提！若是沒有他們，那永遠都將是夢！”
雲野手裡的劍微微顫動。
“年少的天真，變成另一個人嗎？！”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雲野深吸一口氣。
不僅僅是沈清一的受難自戕重生……
雲野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
可是……那些不公壓抑的他踹不過氣了！他只是想要一片立足之地！想要活着！
太多太多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遠去！
物是人非！
阿青難受, 咬着牙, 把當初雲野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雲野咬牙，閉了閉眼。
阿青有些激動。
“你還要天真到什麼時候？！沈清一，它不懂，難道你不懂嗎？！”
阿青有些不敢置信。
她真的珍惜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緣分……
“我看到有人過的肆意，欺壓弱小，有恃無恐，看到有人隨便拋出去的錢財，卻是一些人窮極一生都獲取不了的！有的人，他們視靈石爲無物，有的人卻因爲一點點救命的靈石，最終死亡……人命、夢想、原則！在這些面前……什麼都不是！”
下靈域孤立無援，備受排擠。
仙界種種算計！
他也相信過，光芒總會到來。
可……那一天在哪裡？還有多久？還要付出多少鮮血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