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外四絕地,乃是四處死地,見識了暴風谷的厲害,吳敵明白,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有人能在其中生活。
明月江秋的身上,沾染着魔世的氣息,而四絕地的形成,亦是因當初魔世大戰,魔世四天王被絕世劍客斬斷手臂,落地墜成。
放眼整個天下,唯有這四絕地,才能誕生如此純正的魔氣。
吳敵雖不知道明月江秋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令如此美人變成了這幅模樣。
但他也能推測到,明月江秋一定與四絕地有什麼關聯。
四絕地之中,唯一有人跡的地方,便是那飛絕峰之巔,飛絕峰鍛家。
因此,吳敵纔有如此一着,質問明月江秋與飛絕峰主人的關係。只因除此之外,排除其他任何可能,吳敵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如此。
而之前的事情經過、脈絡,也已無比清楚。
爲了壓制體內的魔氣,恢復容貌,明月江秋潛入白羽宗,盜走了白羽宗之中的聖物至寶——天心玲瓏果。
隨後引來白羽宗的震怒,一路追殺,而恰巧在小岸鎮遇到了吳敵與蜂后二人。
趁着二人引起的震動掩護,明月江秋成功與吳敵二人結伴而行,一方面,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可以依靠蜂后的妖氣,掩蓋她身上被抑制住的魔氣。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白羽宗的決心,千里追殺,絲毫不留情。
這也難怪,無論是哪個勢力,哪個宗派,遇到這樣的事情,宗門至寶被盜,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定會追殺至天涯海角,也要將寶貝奪回來。
明月江秋目光深邃的看了吳敵一眼,她嘆了一口氣,徐徐道:“我也不瞞你們,我乃是主人拾來的養女,我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自從我有記憶以來,身上的魔氣就越來越濃郁。”
“盜走天心玲瓏果,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明月江秋居然是鍛千山的養女,這一點,倒是吳敵與蜂后未曾想到的。
難怪她一聽到二人要去飛絕峰拜訪鍛千山,便決議與二人同行。
蜂后面露喜色道:“有了江秋的引薦,要見到飛絕峰的主人,豈非是輕而易舉?”
她與吳敵此行,一方面乃是爲了逃避五城的耳目,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找尋到飛絕峰主人鍛千山,希望他出手修復吳敵破碎的靈劍。
這提議雖是蜂后所提出,但她的心裡其實也沒有底。
鍛千山曾爲公孫離鑄造火神令,但這到底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情。吳敵不過是公孫離的傳人,鍛千山會不會見他還兩說,更不用說幫他重鑄靈劍。
但現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鍛千山的養女明月江秋,有了這一層關係,事情就變得容易許多。
雖然不想掃了蜂后的興致,但明月江秋還是搖了搖頭,露出幾分難看的神色:
“主人一向不見外人,就算是我的引薦,也未必能湊效。不過我一定會爲姐姐和吳敵你們說好話,請求主人。”
她表情誠懇,語氣真誠,倒是讓人多了幾分好感。
也因此,對於她之前的欺瞞,吳敵蜂后二人,亦不放在心上了。
“多謝你,江秋。”
吳敵亦點了點頭,“只要能將我們帶至飛絕峰,能不能見到鍛千山前輩,便是我們的手段和誠意了。”
明月江秋嫣然一笑,收斂了魔氣,只見一道道紫異色的氣息,紛紛被她另一隻不見任何生氣的恐怖的眼睛所收納。
而她的臉上,亦浮現出幾抹痛苦神色,轉瞬即逝。
“這傢伙怎麼處理?”
蜂后目光轉向一旁已奄奄一息的軒不智,眼中露出幾抹冷冽的殺意,“殺了他?”
起先與軒不智戰了一場,虛晃一槍,趁着暴風穀風暴平息,衆人遁入暴風谷之中。
不料行至最後一里時,突然吹起罡風狂瀑,頃刻間,漫天罡風已紛至沓來,似要撕碎一切。
好在衆人之前踏入化外時,已在小岸鎮做足了準備,連忙祭起定風珠,靠着這小玩意兒的一點厲害,才堪堪渡過了暴風谷。
倒是這軒不智,竟硬生生在暴風谷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也闖了出來。
雖說只是最後一里地,但也已足夠驚人。
不過他能衝殺出來,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如今的他,早已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全身上下如同被無數的尖刀犁地,如凌遲一般,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
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他,若非是有一股護體真氣,護住了心脈,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如今的他,深陷昏迷,失血過多,若是沒有人及時醫治,這一口護體真氣也支撐不了多久,最多一天半日,他也會真正隕落。
蜂后自是不喜此人,白羽宗的弟子原先不分青紅皁白的圍攻她,再加上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對於這些白羽宗的弟子,當然是沒有什麼好感。
一旁的明月江秋眼中雖流露出幾分不忍,但她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看向吳敵,方纔開口:
“此人對你們還有一些用處。”
她的話,倒讓蜂后驚訝:“這人醒來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殺你我,他對於我們,又會有什麼用處
?”
吳敵卻深深地看了明月江秋一眼,點頭道:“江秋說得沒錯,此人對我們還有大作用,不能殺。”
“連你也這麼說……”
蜂后呢喃一句,眼中頗有幾分不解與嗔意,一時卻是無法領悟二人話中的意思。
吳敵笑了笑,解釋道:“別忘了,江秋乃是飛絕峰主人鍛千山前輩的養女,她回到飛絕峰之後,白羽宗哪敢再冒進?”
“江秋有鍛千山前輩的庇護,但你我不同,哪怕飛絕峰主人答應幫我重鑄靈劍,卻也終究有離開的一天。”
蜂后聞言,已是明白吳敵的意思:“離開了飛絕峰,我們必定會遭到白羽宗的追殺,有這傢伙在,就是我們的一個護身符。”
吳敵點頭道:“這是最壞的打算,其實最好的結果,是這傢伙能幫我們澄清,雖然看上去好像並不可能。”
吳敵心中暗忖,不過他也明白,擊敗軒不智,將他的白羽槍打碎的,都是他。
想要這傢伙養好傷以後替自己說話,只怕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三人一邊說着,一邊已把軒不智包紮成了一個糉子。
這也難怪,收了這麼重的傷,渾身上下幾乎沒一處好地,再加上三人也不擅此事,只能給軒不智吞下療傷的丹藥後,草草的擁白帛裹了,倒也樂得清閒。
也因此,在軒不智徐徐醒來的時候,便立刻發表了不滿的意見。
“你們想將我怎麼樣!”
被捆了手腳,包裹像個木乃伊的軒不智,怒目看着三人。
入夜了,三人生了火,尋了一處天然溶洞休息,順便用食。
軒不智哪想得到,一醒來自己就剩個臉蛋露在外面,全身上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動也不能動。
不過他卻也知曉自身傷勢,受了如此重的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痊癒,此時就算放他出來,他也無法自如行動。
“是……你們救了我?”
軒不智顯得有幾分難以置信,眼神中閃爍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蜂后白了他一眼,手裡拽着個雞腿,沒好氣道:“你自己不會看?”
軒不智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白眼,頓時氣急攻心,氣得滿臉煞白。
蜂后雖嘴上不饒人,但心地卻不差,將雞腿湊到了軒不智面前,示意他吃下去。
軒不智咬牙不從,蜂后聳了聳肩道:“不吃也行,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要趕路,不會停下來休息,到時候你就算想吃東西,也休想吃到一口。”
這傢伙,卻是被蜂后治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