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九哥！”
幾道聲音突然喊叫了起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雪豹突然就攻擊人，臉色都變了，驚恐地看着歐陽沉醉在雪豹咬來的時候一個閃身就飛了出去，隨即就想一掌劈向豹子的脖頸，可因爲實在是喜歡這個豹子，到了最後還是沒下手，只是用了幾分的力道。
卻也足以讓豹子冷靜下來。
可突然一陣寒光下來，那原本就要冷靜下來的豹子又開始痛苦的嘶吼，也更加的暴怒，朝着歐陽沉醉撲去。
他臉色微變，側身躲過，只是沒想到那豹子卻沒有再攻擊歐陽沉醉，而是撲向了離它最近的宮秋如。
後者目光森寒地盯着朝着她一爪子揮來的豹子。
如果這豹子一巴掌下去，恐怕她整張臉都毀了。
“宮秋如！”
歐陽沉醉瞠目地瞪着這一幕，動作極快地飛了過去，可動作還是慢一步，卻只來得及把抱住了宮秋如退後一步，把她整個人死死壓在了心口，身形一轉，把整個後背對着了豹子，歐陽沉醉只覺得後背一疼，他快速地把宮秋如朝着李毅推去，隨之一個轉身，飛起一腳，死死踹在了豹子的肚子上，他冷峻的臉上溢滿了狠戾，眸仁一紅，五指收攏爲鷹爪，直接探進了豹子的胸口，再擡手竟是掏出了一個獸心。
那豹子掙扎了片許，頭一歪，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撲騰起不少的塵土。
再也沒了氣息。
李明翰和李明玉這才反應過來，“九哥！”
歐陽沉醉的動作幾乎在轉瞬間完成，等他冷靜下來，兩人跑過去，這纔看到他整個背都是一片鮮血淋漓。
歐陽沉醉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一般。
慢慢地轉身，看向宮秋如。
後者冷靜地站在那裡，眉眼之間都帶着冰冷，彷彿在說：很可惜啊。
歐陽沉醉苦笑一聲，“你到底要本王怎樣？”
宮秋如眯着眼，瞳孔突然慢慢縮了起來。
只是她只是抿着嘴角，嘲諷地笑着，“想你死。”
這三個字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明翰和李明玉的腳步就那麼徹底頓在了原地，邁不動分毫。
他們……在說什麼啊？
爲什麼他們一句都聽不懂。
歐陽沉醉的表情越發苦澀，慢慢閉上了眼，再睜開，眼底已經是一片沉澱，“可你要本王死，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本王如果剛纔沒有救你，死的就是你了？那麼殺本王的辦法你不用，爲什麼用了這麼笨的方法？啊？！”歐陽沉醉怒吼出聲，他到現在還是一生的冷汗，如果剛纔他動作慢一步，她就死了！死了！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宮秋如錯愕地愣住了，她眉頭皺得死緊！
其他的人顯然也聽清楚了，王爺生氣，竟然只是以爲如側妃差點傷了自己？！
幾人的表情變得很是微妙。
而落在豹子後退上的兩根銀針泛着的光讓他們直接視而不見了。
追究……
恐怕當事人都不在乎。
“王爺，先處理傷口吧！”
李毅先反應過來，走過去，扶住了歐陽沉醉，他站着的位置已經流了一地的血，看起來極爲滲人。
歐陽沉醉卻是沒有動，依然死死盯着宮秋如冷漠的面容，看了半晌，沒有在其中看到任何的動容，才終究放棄般的垂下目光，擺擺手：“送如側妃回醉天閣……明翰，明玉，晚上宮裡還有慶功宴，你們先回將軍府準備吧，本王累了，先去休息了。”
“九哥……”
“是，那我們稍晚再來看九哥！”
李明玉立刻拉住了李明翰，後者有些不安地看着歐陽沉醉的背影，又看了看宮秋如，看到她漠然地轉身，走進了準備好的軟轎裡，腦海裡卻是一團漿糊。
爲什麼她要殺九哥？
李毅探了一口氣，經過李明翰身邊的時候，看到他茫然的目光，搖搖頭：“李將軍你們先回去吧。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王爺要困住如側妃，如側妃要殺王爺。
他們兩人恐怕只會至死不休！
如今根本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了……
李明翰和李明玉走出九王府，兩人一前一後，身後跟着一隊士兵，不遠不近。
李明玉感覺到哥哥心情不好。
非常的不好。
她知道原因，定然是因爲九哥的新側妃了。
嘆息一聲，她快走幾步，和李明翰並排，“哥哥，也不知道九哥的傷怎麼樣了？”
李明翰步子一頓，又不着痕跡地快走了一步，步子這才緩下來，應了聲，“是啊，都怪我，如果我不給九哥送那隻豹子就好了。”那隻豹子平日裡很乖的，不知道爲什麼今天見到九哥突然就發了瘋，還差點傷了九哥！
如果九哥今天出了什麼事，他絕對會以死謝罪！
“哥哥，你說今天這事，九哥會不會多想？”
“嗯？”
李明翰停下腳步，沒明白她的話：“多想什麼？”
“就是……就是以爲我們是故意的……”
“嗯？”
李明翰一愣，突然臉色就沉了下來：“三妹！你怎麼能這麼想九哥！九哥纔不會這樣小心眼！”
“可……”
“好了！這件事不要說了，稍晚一些跟我再來九王府給九哥賠罪。雖然不是我們的錯，可雪豹畢竟是我們帶來的……”
“哥哥？”
李明玉打斷了李明翰的話，聲音裡有些猶豫。
李明翰看她表情不對，皺着眉頭，“三妹，你到底想說什麼？”
“哥哥，你剛纔可能沒看到，可我看得很清楚，九哥跟豹子對招的時候，從新嫂子那裡射出的東西打在了豹子的腿上，我相信你也看到了豹子腿上的銀針，那就是從嫂子那裡打出來的，你說……”
“我不信！”
李明翰沒等她繼續說下去就打斷了。
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會想要傷害九哥……
“哥哥！你不要這麼武斷好不好？你不信，可你忘了剛纔九哥的話了嗎？她一開始對九哥態度就很奇怪好不好？不要因爲你喜歡她就覺得她一定是好人！”
“……”
李明翰的臉色驀地白了下來。
李明玉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可有些事情她不可不提醒哥哥。
更何況，哥哥對新嫂子曾經還抱着必娶的心思，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李明翰眼睛閃爍不定，許久才默默轉身，陰着臉朝着前方走，李明玉趕緊跟上，知道他生氣了，從小就這樣，他不允許別人說他在乎人的不是，可他知道的宮秋如也不過是許多年前的她，誰知道過了這麼久宮家的二小姐還是不是？而且，她曾經打探過，宮家二小姐在京中的名聲也並不好。
“哥哥，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我是你的親妹妹，我不會害你的對不對？她現在是九哥的側妃，你不應該在抱有別的心思了，不然讓九哥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我知道……”
李明翰只覺得心口發堵，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他需要時間啊，一時間他根本接受不了。
“……我，會慢慢忘了她。”
李明玉一喜，“哥哥，你明白就好了。”
“可我不相信她朝豹子射了銀針。”他絕不相信！
“哥哥！”
李明玉俏臉一怔，“你明明也看到了豹子身上的銀針！”
“看到又怎麼樣？可我絕不相信那是她打出來的！而且，她不會武功，又怎麼能把銀針打出這麼遠？”
“哥哥，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對她還是這麼執念！這麼多年她到底變成了什麼人，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恐怕誰都不知道……”
“夠了，三妹，今天的話我就當自己沒有聽到。我會盡快調整好自己，可是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和九哥說！”
猛地轉身，李明翰再也聽不下去，他一點也不想聽到任何對她不好的話！
即使……
即使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
可要讓他怎麼相信，這麼多年的美好，只是鏡花水月。
怎麼可以……
李明玉看着李明翰大跨步離開的聲音，氣得直跺腳。
“笨蛋哥哥！”
“副將，將軍怎麼了？”
身後的士兵跟上來，領頭的跟李明玉一向交好，忍不住上前問。
李明玉搖搖頭：“不知道！真是頭犟驢！”
“……”那些士兵摸摸頭，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兩個人都鬧彆扭了。
“你們回去吧，我去逛逛！”
把手裡的佩劍向後一拋扔到領頭的士兵懷裡，快走幾步，李明玉很快消失在士兵的眼中。
神經粗大的士兵也懶得猜，聳聳肩，聽話地回了將軍府。
九王府書房裡，恨水揭開歐陽沉醉的外袍，幾道血印出現在眼前。
雪豹的爪子極厲，幾乎把那一塊皮肉撕下來。
整個後背鮮血淋漓的，觸目驚心。
恨水抿着脣，一向溫潤的臉上都佈滿了冰冷之氣，動作卻是耐心十足，除去血污，塗抹上金瘡藥，再包紮好，等一切妥當，才站起身清洗雙手，歐陽沉醉接過李毅遞過來的新袍子，穿好，這才坐在了一旁。
恨水清洗好雙手，這才坐到他對面。
歐陽沉醉揮手讓李毅下去，等書房裡只有他們兩人，纔開口，“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誰傷的？府裡怎麼會有豹子的？”
“你也知道，李明翰那小子回來了，帶回來一隻豹子給我當禮物。”
“既然是禮物，怎麼會傷人？”
李明翰也算是他和歐陽沉醉一起看着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的，他對醉的崇拜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怎麼可能會讓一隻可能會傷害他的豹子當做禮物送到他的面前。
“逗豹子的時候，出了問題。”
歐陽沉醉表情有些淡然，從剛纔的暴躁到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她想殺他，他給她機會。
可前提是，她能夠殺得了他。
“出了什麼……”問題？
恨水猛地擡眼，剛想問出口，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他突然就閉了嘴，半天，才求證的問：“是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