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這一天我哪裡都沒去，晚上吃完飯之後一家人就圍在一起看春晚，雖然這節目是越來越爛，可這種習俗是很早就流傳下來的，很難得去改變，本來剛開始大家看的還算是津津有味，可越到後面就越覺得索然無味，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囔着說了一句讓我給紅包，然後幾個女人就開始徹底不罷休了，沒紅包那今晚就都別想睡。 最後沒辦法，我只能拉着李文博來到一邊，準備讓他去外面給我買紅包回來，順便取多點錢，但這個時候出去估計也買不到什麼東西，所以李文博也死活不願意，而就在這時候我媽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沓厚厚的紅包出來，每一個紅包都是鼓鼓的，裡面肯定是裝了不少錢。 她拿着來到樓下，笑着跟大家說道：“自從他爸跟我離婚之後，我就再也沒過一次這麼熱鬧的年了，今年真的很開心，所以我這個做長輩的當然也得拿出點心意來，這些年我也存了點錢，本來是想着留給志遠以後娶老婆用的，但現在看他貌似也不需要了，所以我就想着把這些錢給大家包紅包發出去，每個裡面都有一千塊錢，每人都有，大家別嫌棄就行了。” 大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我拿着遙控器悄悄把電視關了靜音。 我媽最先把一個紅包遞給我，笑着說道：“兒子啊，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一年到底都做了什麼，但賺這麼多錢想必都不容易，我這個做媽的沒能幫上你什麼忙，這心裡終歸是有點愧疚，這紅包也是從小到大給你包的最大的一個紅包了，別的也不多說，我就希望你能夠一輩子平平安安。” 我接過紅包，還沒等我開口，我媽立刻又遞了一個給張霜晨，說道：“晨晨從小跟在我身邊吃了不少苦，你把我當親媽看待，其實我也一直把你當親女兒看待，人家都說女兒要富養，現在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沒讓你過一天很富裕的日子，這是阿姨的不對，但是現在看到你事業有成，阿姨心裡也開心，我只希望你們姐弟倆能夠好好的，當然，也希望你能早點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張霜晨幾乎是哽咽着道：“阿姨，是我不孝，這些年都沒陪你。” 我媽立刻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她緊接着又給嚴燕子遞了兩個紅包過去，笑着說道：“燕子現在是我的準兒媳婦了，雖然跟你接觸時間不長，但這些天你能每天
早上起來陪我一起唸經，陪我一起散步，你就算是特意裝給我這個婆婆看，那也算是有心思了，所以無論以後怎麼樣，你都是我兒媳婦，我也保證你嫁在我們老趙家絕對不會吃虧。” 嚴燕子激動的滿臉淚水，只喊了一聲媽。 “這另外一個紅包是給我未來孫子的，恐怕這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了，想想都有點可惜，早知道就跟老天爺求情讓它給我多活幾年了！” 我猛然皺眉，有點不悅道：“媽，這大過年的，你說什麼呢？” 我媽笑了笑，“行，不說這個。” 再接着她又跟孫晴晴說道：“兩個紅包，一個是給你的，另外一個是給志遠他爸，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過年他見我給兩小孩紅包總是囔着讓我也給他包一個，但是每次我都不肯，主要是怕他在外面打牌輸掉，現在算是彌補這心裡的一點愧疚了，閨女你回去之後把這紅包拿給他，你幫我告訴他，我其實不怪他。” 孫晴晴一下子紅了眼睛，“阿姨，你是個好人。” 我媽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最後她又拿着一個紅包給小慧，說道：“小慧啊，我看你平時在家裡也不說話，開始以爲是你不願意跟我這個老太婆待在一起，後來知道你的事情後，我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別的我也不想說什麼，只要你在這個家裡，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以後開開心心的，答應我好嗎？” 小慧狠狠點頭，有點羞澀的說了一句：“謝謝阿姨。” 還剩下幾個紅包李文博跟陳道勝老爺子兩個也一人領了一個，這時候剛好也到了凌晨十二點，在春晚節目開始倒計時的時候，我帶着大家來到樓頂，平臺上擺滿了我前兩天叫李文博買的煙花，當一個個點燃，當煙花在空中爆炸出絢麗的畫面時，新的一年也開始了！ 一直持續了幾分鐘，那幾個女人顯然還有點意猶未盡，但我媽這時候有點撐不住了，我趕緊就扶着她下樓，在讓她躺牀上後，我本來想不打擾她直接走出去的，可這時候我媽卻突然拉着我，聲音有點微弱的跟我說道：“兒子，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轉頭看着她，笑道：“這麼晚了你先睡，明早再說吧！” 我媽沒同意，她從枕頭邊拿出最後五個紅包遞給我，說道：“一個給齊婕，一個給周紫煙，一個給鍾小蝶，剩下的兩個給那對姐妹花，都
這個時候了，你也別騙你媽了，其實也我早看出來了，這些個女人大多都是對你有意思的，我雖然對他們不瞭解，可我比較瞭解你，如果只是想跟你逢場作戲的女孩，你也不會讓她們來家裡，所以後來我也想通了，既然我沒辦法替你去把關，那現在也只有一視同仁了，到最後你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反正我這個做媽的是不會去幹擾你這些事情。” 我有點哭笑不得，“媽，你想多了。” 我媽嘆了嘆氣，“你要真有一天把這些女人給娶回家了，那也是你的本事，另外我要跟你說的是，那個齊婕，雖然你們兩現在有點矛盾，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就算是不能在一起，那做朋友也不錯，周紫煙也是個好女孩，千萬不要傷害了她，至於那對姐妹花，我不瞭解就不多說了，但是關於鍾小蝶，我得多少一句，既然她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那也就不可能會存在什麼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所以你就得對她以後的前途負責，也不能辜負人家女孩兒，明白了嗎？” 我很無奈笑道：“行啦，我知道了！” 我媽微閉着眼睛，最後跟我說道：“嫁給你爸，即便是最後離婚了，但到現在爲止我也不曾後悔過，你爸這輩子其實很不容易，他從小就被你爺爺丟在外面十幾年，後來回家了，你爺爺卻不在了，然後他又獨自撐起了咱們這個家，每天看似開開心心，其實我知道他心裡是很苦很苦的，苦到都說不出來，還不算苦嗎？” 我紅着眼睛，哽咽着道：“媽，別再替他說話了。” 我媽拉着我的手，也流着眼淚道：“不是替他說話，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事情而已，但真要說我怪不怪他的話，以前其實怪過，我怪他爲什麼這些年把那些苦憋在心裡不跟我說，爲什麼不辭而別只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只是後來就想明白了，你爸就是不想把這些苦留在我們身上，所以他才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我們應該要試着去理解他的，你也一樣。” 我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我媽最後幾乎是乞求着跟我說道：“兒子啊，答應我，不要再恨他了好嗎？” 我狠狠點頭，連忙說道：“不恨了，以後再也不恨了！” 我媽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再也不曾醒來。 老天爺，好人真的能一生平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