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坐在甲板上,看到小白之後,又環視四周,發現來人已經不見,面上一鬆,問道,“人呢?都被你打敗了?”
小白卻不理他,只是兀自躺在甲板上,又開始曬起了太陽。
安歌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之前卓氏兩人飛來的大山,搖了搖頭。
就這樣,安歌若無其事地駕馭着漁船,繼續向下遊駛去。
小白看似老老實實地躺在甲板上,心神之間卻在一直嘗試着與凌羽進行聯繫。
之前在小白身上出現鎧甲的瞬間,小白感覺凌羽的修爲幾乎已經恢復到了元嬰期,可是那那感覺只是一閃。
卓氏族長被嚇退,究其原因,也是那一刻的可怕氣息變化,再加上小白身上的半透明鎧甲,是真的將一件法器,一張符籙給毀掉了。
然而,小白卻是非常清楚,在那之後,凌羽的“援手”就停止了,所以她才突然說話,希望能嚇到對面的二人。
果然,小白計謀得逞。
可是,小白卻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不要說其它的,就是那卓氏二人反應過來,就一定會再次回來,畢竟如果小白的幫手真的有那麼高的修爲,就不太可能放任他們跑掉,可是偏偏小白沒有追上去,這就很可能代表,小白的話語只是虛張聲勢!
現在小白一方面寄希望於卓氏二人晚一些反應過來,另一方面,她更希望凌羽的修煉快些結束。
可惜的是,凌羽的修煉不僅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反而與她的心神聯繫又一次中斷了。
小白心中惱怒,又無可奈何。
再說凌羽,在冰晶球中的修煉一刻未停,哪怕是在出手的時候,他也只是在聽到小白的嘯聲之後,做出的一個下意識的舉動,似乎都未經過思考。
所以說,凌羽雖然在實質上的確是救了小白,可是他自己卻不知道,同樣的,他更不知道,自己和小白已經處於極爲微妙的危險之中。
這種微妙之處在於,只要他成功提升了修爲,其它的就不必去想了。
在數千裡之外,十餘名修士停在空中,他們的腳下,正是當初凌羽與墨辰鬥法的地面,而這十餘修士中,領頭的,正是墨氏當代族長墨宇,就是被凌羽斬殺的墨星的生身父親。
說起來,墨宇的確是非常要面子的人,但是,在與性命相比的時候,他果斷地選擇了性命,所以,這一次出來,雖然老祖的話在他聽來,有些刺耳,但是,他還是帶出了雙倍的人手。
這十餘人中,除了墨宇有築基中期的修爲之外,還有一名築基後其中的客卿央木,另外還有兩名同族的築基初期的女子。
這兩名女子的年齡比墨辰要大一些,年長的已經有三十出頭的樣子,另一人也是更加的成熟,而且二人均是少婦打扮,顯然已經嫁爲人婦。
不過,這二人的臉上,都充滿了不屑。
在看過凌羽與墨辰戰鬥過的地方之後,墨宇看向了那兩名少婦,看到二人不屑的神色,不僅沒有怒意,反而嘴角微翹,心中歡喜,墨宇非常清楚,他的這兩位兩遠房妹子,在墨家均是鬱郁不得志,所嫁之人,也不是她們心中的如意郎君,而眼下,墨家老祖對墨辰的偏愛已經是盡人皆知,在她們眼裡,如果她們也得到與墨辰一樣的家庭支持,其修爲進境一定不會比墨辰差,甚至會更好!
墨宇這一次之所以能請動她們二人,也是吃準了她們的心態,既然墨辰在那個凌羽的身上吃了虧,那麼她們就要把凌羽收拾了,哪怕以後墨辰在墨家的地位更高,但是隻要提起此事來,她墨辰對待她們,也不得不矮上三分!
至於另外七人,卻是隻有練氣其的修爲,也算是低階子弟中的佼佼者,而且也是墨宇的心腹之人。
墨宇此行,可謂是帶上了他能帶出來的最強力量。
相比那兩名少女,墨宇更爲重視那位名叫央木的客卿,畢竟央木已經有築基後期的修爲,而且是一位爭鬥經驗非常豐富的鬥法高手。
這央木是散修出身,如果不是爲了積累結丹所需的資源,是一定不會做什麼客卿的。
墨宇看到央木眉頭緊鎖,輕聲問道,“央木道友,你可是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了嗎?”
央木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在下只是有些心神不寧,”央木掃了一眼那些墨氏子弟,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墨族長,那個凌羽真的只有練氣期的修爲嗎?”
“這是自然,”墨宇說道。
央木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墨族長運用如此實力,去對付一個練氣期的散修,不覺得太誇張了嗎?”
聽到央木如此說,墨宇身後的兩少婦,似乎也有此問,不禁湊了過來。
墨宇搖頭苦笑,說道,“墨辰可是與其交過手的,是地地道道的練氣修士不假!”
央木問道,“在下記得不錯,墨可是築基成了,怎麼,她連一個練氣修士也對付不了!”
央木直接問道,話語中不免少許輕蔑之意,畢竟散修對家庭子弟還是有些敵視的,在央木看來,這些沒有經歷過爭鬥的家庭子弟,只是以家族的力量以資源堆砌起來的修爲,真的能力,實在是有限得很。
這一次,墨辰敗在凌羽的手上,在央木看來,就是家族子弟高修低能的表現。
聞聽此言,墨宇神色不變,那兩名少婦的臉上卻是變得極爲難看,似乎想要出言反駁,卻又忌憚央木的後期修爲。
而墨宇又適時地向她們投來安撫的目光,她們這才只是嬌哼一聲,沒有言語。
墨宇雖然不滿央木言詞,但是他現在還用得着央木,於是陪笑說道,“正如道友所言,我那個侄女啊,實在是過於輕敵,又沒有什麼實戰的經驗,所以才被那小輩轉了空子。”
央木也無意說的太過直白,順着說道,“多半如此了,”又道,“家族弟子,還是應該多出去歷練一下爲好。”
“央木道友所言甚是,”墨宇淡笑,回手指了指那幾名練氣期子弟,說道,“我帶着他們出來,就是想讓他們長長見識,如果有機會目睹央木道友大發神威,也是他們的福氣。”
央木擺手說道,“對付一個練氣期小輩,還說什麼大發神威!到時候,那二位仙子就將對方拿下了!”
央木以眼角餘光瞟了那兩名少婦一眼,目中閃過一絲的異樣,他不等別人說話,又接着說道,“那個傢伙應該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央木一邊說,一邊用下巴指向了一個方向。
別人沒注意到,墨宇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央木眼中的異樣目光,他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看到過多次,而且,那種目光,總是在兒子想要納妾的時候纔會出現!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被凌羽滅殺,墨宇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現在無暇顧及央木的心思,目光看向央木所指的方向,輕輕點頭,說道,“好,我們這就追過去!看看這個凌羽到底是何方神聖!
數日之後的大河河面上,安歌駕駛漁船出了那道峽谷河道,一瞬間大河兩岸變得寬敞起來。
安歌的行船技術已經非常的純熟已經非常,在入夜前,安歌將漁船靠岸。
安歌一邊咀嚼着手中的烤魚,一邊嘟囔着,“今天我一定要睡在陸地上,今天我一定睡在陸地上!”
小白當然聽到了安歌的話,不過她習慣性地當作沒聽到,而且她依然躺在甲板,保持着白天時曬太陽的姿勢,完全沒有跟着安歌一起上岸的意思。
這些天來,小白突然發現,安歌是個話癆!
要知道,小白是不跟安歌說話,可是,安歌只沒睡覺,就會自言自語,而保持安靜的時間,至多不超過一刻鐘!
於是,小白算是將安歌瞭解了一個透徹,甚至安歌連多大了還在尿褲子都說了十幾遍!
真不知道如果小白會說話,而且是個女子的聲音,他還會不會說。
更讓小白受不了的,是安歌講述他偷看女孩子洗澡,好在安歌說到關鍵處突然就哭了起來,否則小白很可能會大喊起來的。
而安歌哭泣的原因,也讓小白非常的於心不忍,畢竟整個萬古部落,就只剩下安歌一個人了。
聽到這裡,小白又會非常的可憐安歌,有那麼一瞬間,小白的都想要出言安慰安歌幾句,可是一想到他這麼乖的孩子,竟然偷看人家洗澡,小白又氣得不打一處來。
就這樣,小白在安歌的嘮叨中度日。
同時,小白也會時不時地嘗試聯繫凌羽,而凌羽卻始終沒有回覆。
小白心中惱怒,暗想,“要是再來人,我就立刻大叫,叫到你出來爲止!哼!”
小白正想着,岸上已經傳來了安歌的呼嚕聲,看來,這個小子在漁船上的這些日子,是真的沒醒舒服。
小白緩緩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走着貓步,來到船邊,向大河的中心看去,這裡的河面非常的寬的,足有三百丈的樣子,兩岸的樹木並不茂盛,更多的是山石,此刻,安歌就是躺在一塊較爲平整的大石上。
小白的目光盯着河心,突然,她原本懶洋洋的目光之中,有一絲的驚疑,並喃喃說道,“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