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十元錢的自尊

回到大裕鎮,夏之秋和夏之月兵分兩路,夏之月回家找線索。夏之秋則去大裕高中找,找夏之涼了解情況。

大裕高中,也是夏之秋的母校,雖然離開多年,不過這裡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夏之秋,你過來看妹妹呀!你妹妹讀書好着呢,和你當年一樣。”門口的老大爺認出夏之秋說道。

“張大爺,您也一樣精神,杜老師,路校長好嗎?”夏之秋問道。杜老師是她的班主任。

“路校長退休了,杜老師調去縣裡了,這位是?”張大爺把目光投向夏之秋身邊的陳保國。

“這是我老公。”

“結婚了呀,恭喜恭喜!時間一晃眼過的真快,你們快進去吧!她們現在在上課吧!”張大爺打開大門,說道。

“謝謝張大爺,那我們就進去了!”

“老大爺居然能認識你,記性不錯呀!”

“我們那時上高中就這麼幾個人,老大爺哪能不認識?”夏之秋一語帶過。

走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教室響起了下課的鈴聲。

“大姐,你怎麼來了?”夏之涼看到夏之秋一愣。“姐夫。”她隨後又叫了陳保國。

陳保國微笑點頭。

“很意外是不是?和我說說之璦的事吧,她失蹤後媽什麼表現的?”夏之秋開門見山的問道。

“大姐,之璦還沒有找到?不可能吧?”見夏之秋問起了之璦,夏之涼一臉驚訝,她以爲都過這幾天了,二姐應該找到之璦了。

“不然你二姐能把我找來?怎麼,媽不會不信你二姐的話吧?”夏之秋心中呵呵冷笑,母親不至於這麼無腦吧?

“不是,四姐真失蹤了,媽不可能不急的呀,她家裡都沒有怎麼提這件事。”夏之涼皺眉說道。

“爸呢?什麼反應?”

“二姐過來那天爸倒是着急過一陣,不過我後來上學去了,第幾天也沒有見爸媽再沒有提起四姐,我以爲二姐找到四姐了。”如果四姐失蹤了,爸媽把可能這麼淡定,這是怎麼了?夏之涼有些想不通。

果然,事情如夏之秋所想,父母沒有過多的關注夏之璦失蹤,但這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那說明有貓膩,只是這樣讓夏之月急上一急有什麼意義?

“之秋,你妹妹會不會去找我們了,然後我們又剛好來縣裡找她錯開了?”陳保國提出了一種可能。

“不可能,她失蹤有一週了,一週時間,魔都都可以幾個來回了,別說是我們紅星農場。縣城到紅星農場坐車一個多小時,不可能有錯過的事發生。”

問不出一個所以然,夏之秋囑咐了夏之涼好好唸書就要離開,現在也只能看看之月有什麼發現。

“大姐,讓我一起去找之璦吧,她一個人會不會發生意外?都這麼些天了。””夏之涼着急了起來。

“你就在學校好好唸書,其餘什麼都不要管。之璦是不會發生意外的。”夏之秋安撫道。“身上錢夠不夠花?”夏之秋見到妹妹身上的衣服還是幾年前夏之璦穿下的,還有點短,有些不忍心。夏之璦總是把好的拿走了,她不要的東西才允許夏之涼要,夏之璦喜歡的衣服東西,哪怕是穿不了了,也絕不會放手。這讓夏之秋想到了自己,雖然她是這個家的老大,可從來沒有新衣服的權利,夏之月比她小一歲,她身上所穿的都是夏之月穿剩下的,父母是怎麼和她說的,妹妹小,你要讓着妹妹。她們根本就不顧她身體長的比妹妹快。有時候還埋怨她身體長這麼快。她小時候也爭過,搶過,最後不過是得到的一頓打,父母不管對錯,永遠是她的錯,只因她是老大,就該理所當然的讓着妹妹。好在夏之月不像是夏之璦這麼的霸道。有時候還會爲她說話。這點夏之秋也是滿欣慰的。

“夠花了,我平常也沒有什麼花費,中飯都是家裡帶的,早晚都是家裡吃。”夏之涼懂事的道。

“家裡錢都被媽拿去打點舅舅了,家裡都沒有什麼菜吧?媽都給你準備了些什麼?”看到現在一身破舊,面色蠟黃的夏之涼,她就會不忍心,就好像面前的是當年的自己。對這個小妹她始終厭惡不起來,前世,幾個姐妹也就是之涼在她癱瘓之後,來看過她幾次。

夏之涼目光閃爍。“都是我自己準備的,不怪媽,姐,你先回去吧!”夏之涼推了推夏之秋。

“哎呦,這不是夏之涼我們班裡的班花嗎?不對,不只是班花,還是一個專門吃別人剩菜剩飯的叫花子。”

聽到說話聲音,夏之秋整個人如五雷轟頂,她看向整張臉漲的通紅的夏之涼。

“王佳紅你說話留點口德,之涼是見不得你浪費。”這時一個男生跑過來把夏之涼護在了身後。

“我有說錯什麼?我不過是說出事實,周洲你這麼袒護美人怎麼不把自己的中飯給夏之涼吃,她都窮成這樣了。”叫王佳紅的女生冷嘲道。

“你,你浪費食物夏之涼不過是避免浪費。”男生磕磕巴巴的反駁。他家裡條件也不好,能給夏之涼出頭,卻不能給夏之涼食物。男生歉意的看向夏之涼。

“周洲,謝謝你爲我說話。”夏之涼拍拍男生的手,上前一步自己面對王佳紅。

“王佳紅,我是吃了你吃剩的,可我也是看你不要吃了纔過去撿來吃的,我沒有偷沒有搶,沒有違法憑什麼你三天兩頭的羞辱我。”夏之涼仰着頭,挺着背。既然事情已經被姐姐知道了,還是這麼難堪的方式,她也沒有什麼好逃避的了。

“夏之涼,你終於承認了,我就是看不慣你裝模作樣。我告訴你,就是我吃剩的,給狗吃了,也不給你吃,你就是比狗還賤!”

“啪!”夏之秋上前就一巴掌揮下,打在了女孩的臉上。

“你特嗎的是誰?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王佳紅不敢置信有人居然打她,還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我是夏之涼的姐姐,你父母不教養你,那隻能讓別人來教養。我們都是社會主義的孩子,我只知道人人平等,你說我妹妹比狗還賤,我倒是想問問你有多高貴了?”

“我是鎮長的女兒,就是比你這等平民高貴。你等着,我一定讓我爸辦你。”女生指着夏之秋吼道。長這麼大,她還沒有吃過這種虧,家裡連父母都沒有動手打過她,這個女人居然敢動手。王佳紅氣瘋了。

“原來鎮長的女兒比工人,農民比廣大的老苦大衆更高貴呀?各位同學過來看看啊,來看看高貴的鎮長的女兒,看樣子我真是孤陋寡聞了,既然王大小姐這麼高貴明天,不今天我們就寫幾張大字報,貼到學校和鎮政府門口去,讓整個大裕鎮的人都知道知道。省的還有不着眼的不小心惹了王大小姐。”夏之秋好心的提醒。

“王佳紅,你要不要臉,現在不是資本主義,收起你大小姐的一套。”

“就是,王佳紅你天天在學校裡,不是炫耀身上的衣服從香港買的,就是炫耀你爸朋友從上海帶來的巧克力餅乾,你爸的那些朋友是什麼朋友呀?不會是賄賂你爸的人吧?!”

”工人農民又怎麼了?我們工人最偉大。沒有像我爸那樣的工人農民有你爸那樣的當官的嗎?大姐,你寫大字報的時候帶上我們,我們也一起寫,早就看不慣這個嬌縱的大小姐了。”

顯然夏之秋的一聲叫喊,已經讓王佳紅行爲引起了衆怒。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了!”王佳紅一跺腳,唔臉轉身就要走。

“等等。”夏之秋叫住了她。把拿出十元錢丟在了王佳紅的身上。

“這十塊錢當時買下你的殘羹冷炙了,以後注意把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這個社會是我們工人和農民創造的,不是你們這些鎮長的女兒創造的,勞動人民是光榮的,你的行爲就是給你父親抹黑。”

“說的好。”聽到夏之秋的話,邊上圍觀的同學都鼓起了掌。

在掌聲中,王佳紅灰頭土臉的離開。夏之秋也拉着夏之涼走出了校園。

“姐姐,剛纔你太威風了。就是那十塊錢怪可惜的,我吃的那些可不值十元錢。”夏之涼心疼的道。姐姐的做法解氣是解氣,可十元錢夠她花好久了。

“十元錢能買回自尊,那價錢還是很便宜的。”夏之秋微笑。

“對不起,姐,給你抹黑了。那天,我實在是餓狠了,看到王佳紅吃剩的飯菜,不知怎麼的腦袋一發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把那些飯菜吃了。”一邊說,豆大的淚從夏之涼的眼中落下來。

夏之秋心一酸,把妹妹抱住。

“之涼,不怪你。之涼,姐姐能體會飢餓的滋味,餓狠的時候呀,全身沒有力氣,身體發虛,腦中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各種吃的,反正只要能吃的,什麼都吃,你比姐姐幸運,還能吃到別人的剩飯,姐姐那時候呀,學校裡都是和我們家差不多的窮人,也沒有什麼吃的。惡的時候,姐姐就喝涼水,只要能有飽腹感,哪怕只是一會兒也行。但是,之涼你要記住,人可以窮,我們不能沒有自尊。”夏之秋不是氣之涼吃別人剩菜剩飯,她氣的是那女同學罵夏之涼的話,罵夏之涼比狗還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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