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須臾，李沐雨勉爲其難地點了下頭，承認道：“是。”
“你們會讀書寫字，是與不是？”
“是。”
“那日，我讓你們當中有誰識字的都報上名，你們沒有站出來，是早就約定好了的，是與不是？”
“……是。”
“你們不希望真實身份被人揭穿，是與不是？”
“……是！”
這下姑娘還算老實，曲檀兒很滿意，“好了，是與不是的問題我已經問完了，下面，我要問的問題很簡單，只有三個字，爲什麼？”
這問題，曲檀兒問得簡單。
但被問話的姐弟倆心裡頭全然不是滋味。
爲什麼？
他們也想知道爲什麼？
原是風風光光的世家姐弟，一朝被佞臣陷害，抄家滅族，老弱婦孺都被驅趕上被流放的路，好不容易遇上大赦，不料當初陷害他們的佞臣要斬草除根，居然派人半路截殺他們，如果不是奶孃還有一干忠義護衛誓死保護，姐弟倆早命喪刀口。
如今姓被奪走，家不成家，姐弟倆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兩餐溫飽，都成了癡心妄想！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對他們忠良之家如此不公！
李沐雨淚如雨下，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是官家小姐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養得出色，“沐雨只想跟弟弟平安度過餘生，別的什麼都不求了。”
李沐風聞言，渾身僵直，攥着拳頭吱吱作響，壓抑的羞怒隨時要噴發似的，李沐雨感覺到了，不斷地衝他搖頭。
李沐風視若無睹，筆直無畏的目光對上笑臉盈盈的曲檀兒，“我要報仇雪恥！我要當初陷害我李氏一族的人生不如死！！”
此話一出，年年歲歲嚇了一跳。
爲李沐風的這番說話，更爲他滿臉褶藏不住的涙氣。
李沐雨倒抽口氣，眼淚縱橫，早已使得她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一切。
弟弟！
弟弟你傻呀！
就算想着報仇，你也不該說出口的！你傻啊，弟弟，你真真傻啊！小姑娘驚慌地去看曲檀兒。
曲檀兒仍是一成不變的笑臉。
她看着眉清目秀俊朗不凡的少年，又笑眯眯地氣死人不償命地吐出一句，“只可惜，就憑你剛纔那輕率冒失的行事，你別說保護好你姐姐，就連你自己小命都護不住。”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李沐風臉一漲紅，痛恨咬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曲檀兒似笑非笑問道：“誰懶得管你。可是，萬一你在外面給我惹是生非了，別人找上門來，你說我要不要管？”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這種事情誰能保證？你連我的嘴也敢駁。”曲檀兒戲謔問道。
李沐風一臉羞窘，“我李家子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也不會連累無辜百姓！你想趕我姐弟倆出這個門，直說便是！”
曲檀兒朝他伸手一隻玉手陰沉沉地呵呵一笑：“既然你這樣想，我也沒有什麼好多說的。反正在我這裡幹活，本來就是來去自由。好了，贖身的銀子拿來！”